Monday, May 18, 2009

信報財經新聞
2009年5月18日
社評
另起爐灶建國際金融中心的原因

一場金融海嘯,令中國決定加快人民幣國際化、擺脫受美元牽制的困局,與此同時,上海受「欽點」要成為中國「唯一」的國際金融中心,內地資本市場正準備全方位開放,上周召開的陸家嘴金融論壇中國的金融官員空群而出,紛紛表態力挺上海成為國際金融中心;對香港來說,這是一個涉及本地定位、具深遠影響的課題,因為按照中央政府的規劃,日後只有上海才是中國唯一的國際金融中心,那麼香港又會是什麼?沒有了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,香港經濟的支柱還剩下什麼?

不少論者—包括本報在內,向來認為金融中心不像世界工廠,靠的不是地大物博、人多勢眾,香港在法治環境、金融人才、市場的國際化以至管理風險的經驗等各方面,都有上海不可取代的優勢,香港人不應懼怕競爭,也不要以為中國政府欽點就可以令上海必然成為國際金融中心。但事態的發展,令我們覺得國際金融中心之爭涉及一些非香港可以控制的因素,令香港在這場競爭中處於極之不利的地位。

首先,這場競爭並不公平;中國任何一個城市要冒起成為國際金融中心,處理人民幣業務是首要條件,當人民幣成為國際流通及儲備貨幣之後,任何城市擔當處理人民幣的結算、風險管理等的樞紐,其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才能得以確立;中央政府既已公開指定上海擔當這個角色,意味着政策傾斜將會由上海處理大部分人民幣業務,香港在這方面既無權參與決策,也沒有辦法扭轉事實,試問在這種情況下,金融中心誰勝誰負不是早已可料嗎?上海要建成中國唯一的國際金融中心的決策,到底會對香港造成什麼影響?

其次,從政治風險及金融安全考量,中央政府都有自行建立國際金融中心、減低對香港依賴的「誘因」,因為自九七回歸以來,北京雖然用盡各種方法解決香港的政改問題,務求令特區政府逐步邁向北京心目中「以愛國愛港者為治港主體」的理想狀況,可惜事與願違,香港政改不但沒有朝着北京願見的方向走,反而先後因董建華提早下台,曾蔭權從強勢走向弱勢的影響,特區內部無法凝聚出未來政制的共識,而二○一七全面普選的承諾已公諸於世,縱使不願,北京也不可能收回。現在看來,二○一七年如何普選仍沒有半點眉目,二○一二也極可能原地踏步,屆時香港人不滿,全面普選對北京來說風險也就更大;面對無法克服的困難,北京必會盤算在最壞情況下如何可以在香港開放普選而大陸的「損失」又可減至最低?過去香港是內地唯一窗口,對外貿易、引入國外資金和技術、航運物流等等,幾乎全部經香港包辦,但經過三十年發展,大陸在對外經濟方面已跟國外完全接通,而且在基建上更超過香港的規模,唯一仍然要「靠」香港的,就只剩金融業。試想,如果上海在二○二○年成為國際金融中心,絕大部分人民幣業務、融資以及資本市場交易都可以在上海進行,香港局勢即使失控,北京也毋須擔心金融市場會受到衝擊。

香港九七回歸前夕中英兩國因政改相持不下,中方最後決定「另起爐灶」,自行籌組臨時立法會和特區政府,對共產黨人來說,只要有意志有決心,什麼事不能成功?現在正是領導人顯示決心打造「自己的國際金融中心」的時候。上海位處長江下游,航運受泥沙淤積而水淺,不能行走大型貨船,中國政府於是在老遠的洋山港另建深水港連接上海,令上海能夠躋身成為國際航運中心。既有前科,縱使條件不足,但只要全面動員,上海又怎會有做不成國際金融中心之理?

香港是時候要想想二○二○年的光景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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